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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撰文‧攝影/香蕉鴉片】


因為找不到地方寫,所以隨手寫在餐巾紙上,有時交換了電話,有時寫上說不出的情緒,那會是我愛你或我恨你,並順便塗鴉了一個哭臉。

 

然後,一瞬間,這帶著筆痕的餐巾紙就如此不同於其他,他帶著使命,蘊著感情,他要去交換、去抒發,他被小心翼翼的帶回家,身上刻著訊息和使命,他成為一個完全的線索,是任何一個故事的開始,他多麼重要、多麼關鍵,他得小心不讓自己有任何破碎。

 

但最後往往,寫的人忘了,收的人也忘了,那任務、那故事……都溶化在四季裡,只有餐巾紙,只有餐巾紙自己,就算忘了自己是誰、自己在哪,也都記得那個萬物都可能開端的塗寫瞬間。

 

然後,很久之後,餐巾紙先生老了,他住在餐巾紙老人院,牙齒鬆動,每天中午吃過飯後,他抖著手、拄著拐杖走過沒種樹的院子來到在交誼廳裡只為喝杯熱茶,看電視打了盹之後,黃昏就來到,一天也結束了。

 

聖誕節的前一個禮拜天,餐巾紙先生在交誼廳裡摸著自己身上的筆痕發著呆,卻為了莫名的事,被來探望另外一個餐巾紙老人的餐巾紙小孫子罵了,那孩子臉上稚嫩的只有皮膚,言語卻殘忍地像個窮酸的乞丐,在被惡狠狠地唾棄數落了之後,餐巾紙先生緩緩地走到一旁角落,他輕嘆:「老兵不死,只是凋零。」

 

那晚,所有老人院的餐巾紙叔叔伯伯嬸嬸們,在自己孤寂的單人房裡,都對著皎潔月光流了淚,而那些眼淚也全給自己吸收了。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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