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撰文‧攝影/比利時奶茶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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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的她有個小名「ㄉㄤˋ」,只有我這麼喚她。這個名字始於某一次桌上遊戲結束,我接受她的懲罰,當我以為她還若有所思地想著要怎麼懲罰我的時候,她大喊了一聲「ㄉㄤˋ!」然後拿起手邊的棉被把我悶在被子裡差點窒息。

 

  等被子掀開後,她臉紅通通地看著嘴唇快要發紫的我,帶點歉意的表情。後來「蕩」就成了我們之間,有點調侃卻親暱的,我對她的暱稱。

  那時她十七歲。她的胸口有朵羽毛刺青,倚在她懷裡,像躺在海上的草原。不知道甚麼時候開始,我們對於桌上遊戲著迷。好吧我承認,也許更令我們著迷的是遊戲之後的懲罰。

 

  譬如被悶在棉被裡、矇著眼睛找她、幫她吃完剩下的食物。一起唸書的時光、下課後一起騎腳踏車的時光,還有,在我房間玩耍的時光。

 

  有一次爸媽秋季旅行,蕩來我家住了三天兩夜。事情就從那時開始一發不可收拾。那天下課後,我們如往常一樣牽腳踏車,我載她,她站在火箭筒上搭著我的肩膀,混亂的街道風吹過,我竟聞得到她的髮香。我們一起去溫州街的麵包店買蛋糕、回家後故作優雅地下午茶、看一部我們後來都坦承完全看不懂的藝術電影。費里尼吧。就在快要睡著之前,她一口一口將蛋糕送入我嘴裡。

 

  我凝視著她,嘴唇湊近她臉頰吻了她一下,蛋糕上的奶油困窘地留在她臉頰。當我伸手彆扭地想將她把臉頰上的奶油拭去時,她握住我停在她臉頰上的左手,和我十指交扣,定定地看了我幾秒,然而我按耐不住又吻了她的唇。她沒將我推開,反而在這樣僵持且不知所措地接吻了十幾分鐘後,她漸漸解開我制服襯衫上的前幾顆鈕釦,然雙手環繞到我背後解開了我的胸罩。

  

  從客廳、走廊、浴室到臥房。我們親吻、擁抱、撫摸、做愛,然後我們流汗,像綁在一起卻解不開的活結。

 

  那也是我的十七歲,對我來說,她是蛋糕上沾滿奶油的草莓,每個人看到都想要得到的那一顆草莓,以一種驕傲卻可口的姿態站在那兒。

 

  蕩,草部十二劃。搖動,擺動,但有時這個字也作動亂。

  是的,她在我眼前搖曳生姿,卻也帶給我生命的第一場災難。

 

  後來她結識了一群熱愛草莓的男孩,我們從那時開始漸漸疏遠。那些做愛的日子像書本印錯的一頁,彷彿從來沒存在過(或者應該被撕下來)。

 

  她是我的島,只是禁不起地殼變動。

 

  後來我聽到女孩們之間的傳言,說蕩跟哪些男孩發展(且發生)了什麼樣的關係、穿了什麼款式的性感內衣褲或者,在經過的地方留下如何誘人的香水味。

 

  蕩誠實也不浮誇地展示著她那青春且驕傲的胴體。

 

  所謂放蕩,所謂放縱不受拘束。

  所謂蕩婦,所謂淫亂放蕩不貞節的女人。

 

  蕩是不受拘束且讓我深深著迷的,至今我仍不願去想她蕩婦的一面。貞節到底也不是最重要的了,對這個年齡的我們而言。即使道德蕩然無存,我只想知道她又是怎麼勾魂攝魄,如蕩漾地波光閃動著,令人蕩氣迴腸。

 

She was my dirty pretty thing, after all.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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