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攝影‧撰文／比利時奶茶】
聖誕節前的歐洲異常熱鬧，原本冰冷冷的天氣，也因為整個城市點亮的燈而暖了起來。已經習慣單人旅行的我，這次挑戰的目的地是海德堡（Heidelberg）和史特拉斯堡（Strasbourg）。前者位於德國西部，後者位於法國東部，兩者距離約為火車車程一個多小時。選擇這兩個城市旅行是因，史堡有好友常駐，且擁有全法最著名的聖誕市集，最重要的是，我曾經在金馬影展看過一部很喜愛的電影「尋找希薇亞」，就是在那兒拍的。至於為什麼前往海德堡？好吧，只是單純因曾在德國待過的幾個月當中，竟沒有機會前往這個熱門的德國觀光城市，於是這次決心就當個純粹的觀光客，在聖誕節前好好放鬆。
加上轉車，我搭了將近七小時的火車才到了海德堡。那時已天黑，我和在couch surfing認識的美國女孩相約八點半見面，在那之前我擁有三小時好好走走看看的時間。搭公車前往Bismarktplatz（海德堡主要路面纜車和巴士經過的大站，也是市中心），一下車看到攤位忍不住馬上排隊購買令人懷念的Thueringer Bratwurst（德國圖林根省的烤香腸）充飢。雖然跟我記憶中的味道不盡相同，但人都已經來到德國，是一定得吃到烤香腸才算數的。
沿著接連廣場的主要街道往下走二十分鐘，我抵達主要的聖誕市集聚集地。過去聖誕市集的體驗，最精彩的尤屬萊比錫市政廳前的聖誕市集（有好吃且完整的炸魚配塔塔醬以及眾多傳統手工藝品），而另一次和朋友要去斯圖加特轉機至巴黎前，我們也故意先經過紐倫堡聖誕市集。這兩個市集的好，是氣氛使然，特別是在城市中佯裝成獨樹一格的中世紀村落，攤販經營者也身著中世紀服裝的小市集。伴隨熱紅酒與甜杏仁的香氣，身處四周只有幾把火炬妝點的黑暗之中，一股低調的神秘使然──我們在這氛圍中分食著烤豬腳，好像在交換秘密。
而這次前往海德堡還有一大任務：要找到德國最令我嚮往的點心「罌粟蛋糕」。第一次嚐到罌粟蛋糕，誤以為罌粟是芝麻，但越吃越覺得沒有芝麻那種容易辨認的香氣，直到我對這道點心全然上癮後，查了字典才發現Mohn在德文是罌粟的意思。在此城亂晃的夜晚我始終沒有找到罌粟蛋糕，但卻在市集找到了Dampfnudeln，一種狀似饅頭的食物，上面可淋香草醬和肉桂等香料。我順理成章地點了罌粟與香草醬，直到一個人很飽足地解決了一顆「饅頭」，才離開前往市中心尋找相約的美國女孩。
隔天中午，照著Clarissa的指引，我在她給我的地圖上找到了城堡，海德堡必去的觀光景點。在那之前，我又被聖誕市集給吸引了，逛到下午兩三點沒時間了，才默默地上山參觀城堡。老實說，要不是城堡的存在，我已經被聖誕市集迷惑到不確定這裡是不是海德堡了。歐洲的聖誕市集老實說大同小異，好比台灣的夜市，我們有套圈圈、射氣球，他們有旋轉木馬；我們的鐵板麵牛排，他們的洋蔥烤豬排夾麵包；我們有棉花糖，他們也有。這譬喻不是絕對，但想必給那些對歐洲充滿想像的人們潑了點冷水；或許在逛了兩天的聖誕市集後的我，真的開始感到目眩神迷並且錯亂至極。
到了史特拉斯堡的那兩天亦然，原本是要來尋找「尋找希薇亞」場景的，還託了朋友帶我去傳說中的戲劇學院，但看似與電影雷同的場景，也因為聖誕市集的存在顯得不同。電影裡的史特拉斯堡陽光灑落、安靜，男女主角踩在石板路上的腳步還有回聲，但聖誕市集的史特拉斯堡卻是喧鬧、溫馨，充滿過節氣息。
一到了聖誕節，整個歐洲的城市變得很沒「鑑別度」，俯拾即是的聖誕市集，讓我忘了城市原有的樣貌，回家後看到自己拍的照片，若混在一起，唯恐難以分辨這兩座城的差異。聖誕市集是一種集體享樂的迷幻過程，尤其當我手上捧著一杯接一杯的熱紅酒之際，是真的身處哪裡都無所謂了。
除了電影場景，要清醒地當個觀光客參觀城堡、找到「學生之吻」（一家海德堡著名的巧克力咖啡館）、參觀史特拉斯堡的歐洲議會，都變得不是那麼容易。
在史堡的最後一夜，我豁出去整個在市集中瞎逛，也不管自己走到哪，隨著人群和街燈前進，那天還盡其所能地使用路面纜車一日票，看到有光有市集的地方就下車。離開最後一個市集前，我站在入口處發呆，手舉得高高地，停了幾秒對著聖誕市集按下快門，隨後有個中年男子從背後看我相機顯示畫面，操著亞爾薩斯口音喊著：Bravo!（太棒了）。
當下我才意識到，原來當我在觀看，並且拿起相機瞄準我所觀看的人事物時，我正在拍攝的姿勢，也成了被觀看的對象，於是我這個過客身分，莫名就融為整個聖誕景緻的一部分了。
我轉頭對他傻笑一下，把相機收進口袋，雙手開始感到異常冰冷（狂按快門的時候都忘了冷）。後來我只好又再走進市集買最後一杯熱紅酒捧在掌心，直到真的從人群中離去。
比利時奶茶的歐洲足跡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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